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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需要二刷

之前磕磕絆絆把《1984》讀完了,思考比較多,寫讀後感太費時間,可能以後再寫雜文時會用到一些思想吧。我唯獨覺得裏面有一個觀點得拉出來,是溫斯頓拿到那本兄弟會的小冊子並閱讀後想到的:這本書並沒有教授他什麽新知識,裏面講的東西他早已想到過,只不過是被系統文字化了。
所以我寫雜文,寫論述性文章,也只是將一些基本概念文字化,順便配一點不恰當的例子,以此記錄我思考後得到結論的問題,避免重復思考。我並沒有提出什麽具有建設性和啟發性意義的明確新觀點,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曾有人做過更精確的表述。認為我所說有意義的,實際上只是因為我們在一個問題上共享了相同的觀點,而我將其整理成文字了。就像最近看了不少文章,發現許多觀點和我曾經的看法重疊。
比如我對於社會劣根性影響的看法,和柏楊的“醬缸文化”是一個道理,對於語言中共用意象(例如梗)的論述,林語堂的《蘇東坡傳》裏也有相似的說法,余秋雨《東坡突圍》裏關於天才所遭對待的剖析我也想過。而在我想明白這些問題之前,我並沒有閱讀過這些材料。
由此可知,思想具有自發性。而由於社會的影響,由於人類的基本特點,它會同樣具有趨同性,如東西方哲學的某些觀點重合,如語言中某些巧合到無法理解的例子。
有趣在於,千百年來,社會影響變了,人類基本特點毫無長進,所以思想可以推陳出新,但很難另起爐竈了。
我覺得最讓一種感情顯得廉價的作為,就是抱著將它公之於眾的目的寫作出所有細節。用修辭堆砌,用大篇幅的論斷證實。像“我愛你”這樣的一句話,慣例只會出現一次。或者不必是這一句話,它將在最重要的轉折處出現,如同鐘樓轟鳴,強大的共振使你心如擂鼓,甚至不需要重復解讀——在任何語言中都很少見——不管用多少包裝,感情都依然豐沛純真,而它本身只被封存在互訴衷腸的兩個人之間。
浪漫爛了大街就會變成庸俗。愛意說得太多就會變得廉價。所以我們個個封上嘴巴,深情凝望。
渴求人心像玻璃般被照透。
我其實一直懷疑果戈理寫《肖像》只是一種藝術手段的誇張(當然它確實是),我完全想象不到什麽樣的畫能超出畫框給人迎頭一擊。
直到我看了近代俄國畫家的作品。《意外來訪》《伊凡雷帝殺子》《無名女郎》等。
那種情節感從人物的神態上站起來開始自己表述自己,文學和美術融為一體,故事被筆觸寫就。看到畫中人的一瞬間就被震懾。尤其是伊凡雷帝那副畫裏人物的眼睛,我很多年前曾經見過一眼,被嚇到總記得很清楚。
看完信條了,時間線稀裏糊塗地搞了一遍,雖然是物理學不明白的高中生,但也覺得其實是存在很明顯的邏輯漏洞的,尤其是在存在祖父悖論的前提下完全沒給出任何有效的解釋。換言之,比起嚴密的邏輯鏈條,更多還是借科幻背景搞敘事手法,研究感情線比研究物理和邏輯來得靠譜多了。人生不相見,動如參與商,真的刀。
有關這種時間閉環圓圈式無因果邏輯,相似的還有《降臨》和諾蘭之前的《星際穿越》,感覺都接觸過對於《信條》的敘事能理解快一些,具體的物理知識就不行了,咱還是好好學習吧。
因為很明顯逆轉時間不是穿越,所以尼爾得知所有事情的唯一方式不可能是親身經歷,而只能是聽他人口述。再次,逆轉時間不是穿越,所以我傾向於主角是逆轉到過去招募了他,而不是他從未來回到現在。又及,TENET的手勢和暗號含義也很明顯來自主角,電影中沒有身體年齡隨時間倒流的體現,反復折返於年齡來說不太現實。
這只是搞明白了一部分,還有相當一部分沒搞明白。
這個在未來研究出逆熵的女科學家,我想了半天她到底是怎麽把物品送到過去的,總不能她挨個幾百幾千年地往回推吧。後來想,應該是物體始終處於逆熵狀態,自行順時間線倒回,但它又是怎麽回到熵增狀態的,換言之,怎麽確定它們就是九個核大國用於製作核彈的原料。
我需要二刷。然而它下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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